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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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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5 章

弟子受傷這事,不僅院長懷柳給他們開會,蘭字屆的領導們也召集夫子與助教開短會。

單禾淵坐在會議室後面,用手掩著嘴巴,無聲地打了個哈欠,順便揩去眼角溢出來的淚水。

左邊的江幟被他傳染,也打了個哈欠。

右邊的黎儉見他們這樣,無聲地笑了一下,又飛快用手把嘴巴擋上。

坐在首位的領導還在繼續:“……大家勇於爭先,爭取在沒梅竹桃三屆的夫子與助教們之前把它種出來……”

單禾淵無聲嘆了口氣。

果然領導們都是一個套路,他從地球穿來修真界,還是免不了被開會荼毒。

可能領導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開會,便想將這個會議充分利用。

會上,說完翠居草的問題,領導們又開展了如何提升教學質量的新議題。

單禾淵熟悉的領導就通良吉一個。

通良吉一向平易近人,這次也拿著玉簡講了好一會,成為煩人的領導之一。

好不容易開完會,大家都萎靡不振,幽魂一樣站起來往外走。

單禾淵也跟著人群往外走。

通良吉在後面叫住了他:“禾淵。”

其他人紛紛朝單禾淵看過來,見叫住的是他,紛紛露出了然的表情。

大家都知道他們是同鄉,通良吉還幫著單禾淵請院裏的大家喝酒,拉近同僚關系。

單禾淵被通良吉叫住也不足為奇。

單禾淵站在原地:“通前輩。”

通良吉快步走上前來,笑瞇瞇地跟他並肩往外走:“你來也有一段時間了,習慣了吧?”

單禾淵:“嗯,大家都待我很好,工作也已經上手了。”

通良吉:“我看見了。好家夥,你管理的兩個靈植園,損耗居然是零。前幾天我還跟他們那幾個老家夥說,很久沒看到種植天賦那麽強的種植師了。”

單禾淵不知道那幾個“老家夥”究竟是指誰,不過應該都是院裏的大人物。

他不好接話,便朝通良吉笑笑。

通良吉壓低聲音:“翠居草你有把握嗎?翠居草不好種,不過是你的話,興許有點希望。你要是能種,盡量把它種出來。現在關註這事的前輩很多,種出來後在檔案上記一筆,以後都不用愁了。”

單禾淵也不知道通良吉哪來的信心,他並沒有將翠居草種出來的把握。

不過領導都說了,他也只好應下:“多謝前輩提點,我先回去試試。”

通良吉拍拍他的肩膀:“好好種,這次就看你們年輕人的了。”

今天實在混亂,單禾淵沒心情在學院裏多待,回園子裏看了看管理的靈植,見沒什麽問題,便在學院裏召喚了只貓,騎著回家了。

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。

冬日黃昏的陽光斜照進來,落在院子裏,除了靈植的枝葉被風吹動,偶爾發出摩擦的聲音之外,再沒有其他的聲響。

單禾淵滿身疲憊地回到家,原本想跟沈度衡所以說今天發生的事,推開門才想起他出門去了,歸期不定。

他在廳裏站了好一會兒。

左鄰右舍應該都已經回來了,他能聽到細碎的說話聲和細微的動靜。

只有他們這座院子冷冷清清。

單禾淵對貼在墻上的取暖木符打入一道靈力。

木符穩定地散發出熱意,將清冷的屋子漸漸烘得暖洋洋。

單禾淵一屁|股坐在柔軟的布椅子裏,從儲物戒裏掏出翠居草的種子看。

翠居草的種子有點像翡翠,綠油油的,看著非常溫潤。

就是殼子比較厚,估計發芽的時候會比較艱難。

單禾淵觀察了一會兒,又掏出學院派發的《酒廬大師種植筆記》,最終決定先種兩粒。

一粒用靈液浸泡,放在溫暖的地方等它生長,另一粒則直接播種到院子裏,讓它自然生長。

剩下一粒先收著,以防萬一。

靈植的種子剛種下去的時候都看不出什麽特殊之處,得等它過完休眠期,才會展露異相。

翠居草的種子也是如此,單禾淵觀察了一會,沒發現什麽,便另外拿了草片過來,蓋在靈草上,給它保暖。

翌日,單禾淵照常上工。

料理完兩個靈植園的靈植,又提前準備好弟子們上課要用的靈植,他往辦公室走。

外面又冷又幹,辦公室內倒像是春日一般,盈滿了溫暖的水汽,甚至有些雲霧繚繞的感覺。

他定睛一看,只見夫子們人手一個冒熱氣的茶盞,滿室靈氣與水汽正從這些茶盞散發出來,把整個辦公室烘托得跟仙境一樣。

單禾淵莞爾,走到自己的桌子前,將手裏拿著的靈植枝條放下。

他還沒坐穩,江幟用腳蹬著地,扶著椅子,噔噔噔地後退,跟他椅子靠椅子:“單兄,你的翠居草種得怎麽樣了?”

單禾淵看著他好奇的神色,隨口道:“還沒發芽,你們種得怎麽樣了?”

江幟:“你的翠居草也沒發芽?”

單禾淵奇怪:“沒啊,難道你們的翠居草發芽了?”

江幟猛地搖頭:“當然沒有,我們覺得你的翠居草比較有發芽的,希望過來問問你。”

他們正聊天,其他夫子也搬著椅子噔噔噔地圍到他們旁邊,互相打聽都用什麽辦法種,現在的種植成果如何?

黎儉:“我與單兄一樣,都是一棵露天播種,一棵靈液催生,剩下一顆收著,也都沒有發芽。”

另一位夫子道:“看來恐怕是難了。我今早起來才剛看過,翠居草沒有發芽不說,裏面的生命力還下降了,估計要不了多少天,就種死了。”

說著這位夫子端起茶杯,萬分惆悵地呷了一口茶。

邊上另一位夫子冷笑了一下:“你們還好,頂多只是發不出芽。我用保溫符溫著它,今天掐開一看,好家夥,裏面已經發黴,眼看就要臭了。”

大家你問問我,我問問你,問到最後,一個都沒種出來。

江幟長嘆一聲:“看來這個貢獻點是拿不到了。”

“拿不到就罷了,希望不要一個種出來的都沒有,最後大家一起吃掛落。”

“這有什麽好擔心的?我們才什麽修為,什麽品階?頂上結丹期、元嬰期修為的一品種植師們不也沒種出來嗎?”

“小聲一些!”

“莫憂莫憂,前輩們又不在。”

年輕的夫子與助教們擠在一起,都不抱希望。

單禾眼坐在人群中嘆了口氣,感覺想要種出來確實很難。

奉劍學院作為超級學院,每天的事情都很多。

沒過幾天,大家便不再關註翠居草。

單禾淵閑暇時打聽了一下,那兩名弟子還活著,學院以重寶吊著他們的命,一時半會死不了,卻也醒不過來。

這天,單禾淵一早起來修煉完,照舊料理院子裏的靈植。

天氣冷,他給好些靈植蓋上了草片用以保暖。

草片底下的靈植長得不錯,就是接觸陽光的時候比較少,葉子有點發黃。

他一株株靈植看過去,遇到長得不好的靈植,便用“清風徐來”,理順靈植的靈力,增強它們的生命力。

太陽出來了,草片也得取下來,讓靈植們曬曬太陽,晚上太陽落山了再蓋回去。

這樣一株株看過去,看到翠居草的時候,他發現種子並沒有發芽,不僅沒有發芽,生命力還進一步下降,看起來只剩下五分生命力。

不僅如此,種子裏面的胚乳還開始發黴,有腐爛的跡象。

可能溫度太高,也可能營養太充足,翠居草沒長起來,其他細菌之類的倒長得不錯。

單禾淵將種子挖起來,放在掌心裏查看。

這顆種子離死亡就差一線,要是今天再不處理,明天肯定就死了。

單禾淵捏著種子,皺著眉頭拼命回憶。

他看過那麽多典籍,知道那麽多靈液的配方,卻沒有任何一種辦法可以應對眼前這種情況。

怎麽辦?難道要直接放棄?

單禾淵想了一會,一不做二不休,幹脆直接用手掰開外面的種皮,打算看看裏面的情況。

這顆種子沒用了,他多看看,積攢一點經驗也好。

去掉厚厚的種皮後,裏面蜷縮著的子葉露了出來。

子葉泛黃發皺,看著有點萎縮,胚乳部分果然也長了白色的黴斑,開始腐爛出水。

單禾淵把一部分胚乳掰掉,並給子葉輸入靈力。

子葉的生命力非常脆弱,他兩只手捧著這顆小小的芽,慢慢輸,子葉在靈力的催動下,緩慢生長。

這顆剛發的小芽的生命力就像風中的燭火一樣,單禾淵小心護著,它還是快要死亡。

室外的嚴寒卷上新生的小芽,要將它摧殘至枯萎。

單禾淵趕緊捧著它往屋裏跑。

屋裏有保溫符,比外面暖和得多,小芽枯萎的勢頭也得到了緩解,但枯萎的趨勢還是無法逆轉。

單禾淵盯著它,在那一剎那不知道怎麽想,他腦袋一懵,直接運轉心法,將翠居草往丹田裏一塞。

丹田裏有無幻樹,他從未試過同時塞兩株靈植進去。

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做完他才反應過來。

沒想到翠居草真的被塞進去了。

翠居草和無幻樹共存了!

丹田原來可以同時放兩株糧草!

單禾淵懵在原地,過了好一會,他查看丹田裏的情況,發現無幻樹和翠居草真的和平相處。

丹田內,無幻樹散發出來的,精純而充沛的靈力柔和地籠罩在翠居草上。

翠居草枯萎的勢頭停止,萎縮的子葉重新舒展開,在靈力的撫慰下,居然開始生長!

它那猶如風中殘燭的感覺不見了,生命力增強了不少。

單禾淵滿臉震撼,仔細地感受著身體裏的狀況。

沒想到無幻樹還有救治別的靈植的功效?

或者任何一株強大的靈植放到丹田裏,都可以穩住另一株靈植的生命力?

他一邊猜測一邊觀察。

翠居草被放入丹田後,得到了一個穩定的環境。

它的子葉慢慢生長為了葉片,白色的根須也長了起來。

單禾淵怕發生意外,不敢動它,就在原地打坐,等待情況進一步明朗。

沈度衡不在家,家裏就他一個人。

他坐在地板上,一邊觀察翠居草的情況一邊運轉心法。

一般情況下,丹田內的靈植生長速度很慢,幾乎不生長。

它們不僅不生長,還會在丹田環境的刺激下,釋放積蓄的靈力。

當積攢的靈力釋放到一定程度後,靈植的情況就會急轉直下,元氣大傷,進入枯萎階段。

單禾淵平時修煉就是要卡在靈植的靈力釋放到那個臨界點之前,及時把它拿出來。

今天可能因為無幻樹的品階比翠居草高太多,狀態也好太多,翠居草釋放出來的靈力遠小於被滋養的靈力,所以它的狀態一直在好轉。

沒一會,翠居草開始抽條,長出了第二片葉子。

無幻樹和翠居草在丹田裏緊緊挨著,難分難舍。

單禾淵緊張地關註著兩株靈植的情況,隨時準備將翠居草拿出來,又希望翠居草在丹田裏長得壯實一點,再壯實一點,免得一拿出來就死了。

時間一點點過去。

外面的太陽漸漸升起,陽光從窗外照進來,落到單禾淵身上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一封明黃色的通訊符也從窗外鉆進來,飛到單禾淵身前,自動打開。

江幟的聲音傳出來:“單兄,你今日怎麽沒來學院?剛剛領導巡視,我說你臨時去外面買配靈液的材料,幫你糊弄過去了,你來的時候可千萬不要說漏嘴啊。”

單禾淵猛地從入定中驚醒,才發現日上三竿,早到了他上工的時間。

丹田內的翠居草還在生長,不過看起來已經快到極限了,葉片呈現出一種營養不良的細弱姿態。

必須得拿出來了。

不然,片刻過後,它必然衰竭。

單禾淵取出翠居草。

翠居草的葉片和莖稈呈一種嫩黃色,跟韭黃有點神似。

他忍不住多看了這株靈草好幾眼,酒廬大師的筆記上明明說翠居草全身翠色,猶如珍寶,放在室內,能將居室映得滿室綠光。

這在丹田內催生出來的翠居草明顯達不到這個標準。

看來還得移到外面再種一種,起碼得讓它積累一下藥力,要不然即使種出來了,拿去給那兩位弟子用,也是沒法用的。

種完翠居草,單禾淵將院內的禁制全部打開,匆匆去上工。

他一個小小的助教,倒也沒太多人關註他究竟在做什麽,一天的工作成功糊弄過去。

下工後,江幟拉著黎儉來找他,笑嘻嘻地讓他請客喝酒。

單禾淵感謝他們幫忙打掩護,二話沒說答應了。

三人找到家小酒館,點上靈酒靈菜,單禾淵問:“怎麽領導忽然來巡視?”

江幟隨口:“閑的吧。”

黎儉擡手推了他一下:“小心隔墻有耳,別說怪話。”

江幟不以為意地喝了口酒。

黎儉解釋道:“那兩位弟子出身於奉劍門,今天奉劍門的道長過來詢問,並在領導們的陪同下來各個辦公室,請大家在種翠居草時多上心。”

單禾淵奇怪:“他們是奉劍門的弟子,怎麽會到奉劍學院來?”

黎儉:“奉劍門每年都會有弟子到奉劍學院上學,沈掌門接任後,奉劍學院更是每年都給奉劍門留一定的免試名額。”

江幟擠眉弄眼:“你知道的,修二代啦。”

單禾淵的註意力在奉劍門掌門的姓氏上:“奉劍門的掌門姓沈?”

江幟:“是啊,沈掌門也是修二代,很年輕的時候就接任掌門之位了,實實在在的少年天才。”

黎儉補充:“沈家是奉劍門的大族。”

單禾淵點頭,不由想到沈度衡。都是姓沈,沈度衡不會就是沈家人吧?

江幟舉起酒杯:“這些修二代跟我們也沒什麽關系,說多了還犯忌諱,喝酒喝酒。”

江幟跟黎儉都是小地方的天才,後來考入奉劍學院,又留校任教。

單禾淵更不必說,他還是地球人,穿越過來也穿越到小地方,所以幾人才有共同語言。

大門派那些天才弟子,確實跟他們沒什麽關系——

如果單禾淵不是認識沈度衡的話。

單禾淵舉起酒杯,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,還是想沈度衡。

沈度衡說出門辦事去了,也不知道現在正在幹什麽。

希望他不是奉劍門沈家的人,要不然事情就麻煩了。

他那一身仇,真是沈家人的話,要怎麽收場?報仇後亡命天涯?

單禾淵跟江幟、黎儉喝了一杯又一杯,越喝腦子越活躍,連要沈度衡的仇真和奉劍門相關的話,他們以後要逃到哪個門派的地盤都想到了。

他想了那麽多,就是沒反應過來,縱使真的有仇,也是沈度衡的仇,跟他關系也不大來著。

喝得暈乎乎的單禾淵散場後,很快召喚了只小貍花貓,被貍花貓馱回了家。

天氣冷,貍花貓暖乎乎的,跑得又快又穩。

單禾淵到家時都快睡著了,看著院子裏透出來的暖黃燈光,一時間沒反應過來,他出門前明明檢查過,還開了禁制來著,院子裏怎麽會有燈光?

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,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後面走出來,結實有力的臂膀扶住他:“喝醉了?”

在他腦海裏晃了半晚上的身影就這麽出現在眼前,單禾淵仰頭,看著近在咫尺的沈度衡:“沈兄?”

沈度衡給貍花貓付了靈珠,不費吹灰之力地攬著人將人往院裏帶:“是我。”

單禾淵伸手在他身上胡亂摸了幾把:“你回來了啊?沒受傷吧?”

沈度衡的語氣裏帶著笑意:“我怎麽會受傷?”

“不知道。”單禾淵醉眼蒙眬地看他,“我怕你的仇人特別厲害。”所以擔心你會受傷。

沈度衡的手頓了一下:“別瞎擔心,我沒找人報|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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